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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会是他吗?

  他一时不敢相认。

  燕长宁有近六年不曾见过沈明烛了。

  分别时沈明烛虽然已经及冠,但举手投足间还是难掩孩童气,幼稚、叛逆、暴戾,硬生生破坏了那份翩翩相貌。

  这个在战场中央闲庭信步、无人能挡他一剑、所向披靡的小将军,会是记忆中那个不善武的外甥吗?

  燕长宁的脚步多了几分近乡情怯的踟蹰。

  另一边的后方也冲出来一个大汉,见到时不时偏头吐一口血的沈明烛显然吃了一惊,紧张地大喊道:“元帅,元帅你是不是受伤了?我掩护你撤退。”

  受伤?

  燕长宁悚然一惊,正待往前,忽而有人从他身边飞跃而过,像是一阵风。

  风中传来那人的声音,听上去像他那眼里完全看不见父亲的不孝儿子。

  “明烛!明烛我来了!”

  第33章

  两军汇合, 主帅又一副不要命的姿态,将士们自然颇受鼓舞。

  战斗结束,沈明烛习惯性挽了一个剑花而后收剑在后, 接着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佩剑。

  但他失忆了,所以其实也不记得他的佩剑长什么样,印象中似乎是天底下独一份的珍宝。

  总不会是这个工艺粗糙的凡铁。

  沈明烛嫌弃地看了一眼剑上淋漓的血,随手丢到一旁。

  反正这些战利品,之后会有人去收捡的。

  沈明烛摘下头盔,朝燕长宁、燕驰野颔首致礼, 微微而笑:“好久不见,舅舅。”

  他笑意更甚, 揶揄道:“燕小将军。”

  “明烛!”燕驰野神情严肃,接过头盔重新按在他头顶上:“现在还没回到城里, 万一有流箭怎么办?”

  不下战场不得脱盔甲, 这是军规。

  沈明烛眨了眨眼,“我不能例外吗?”

  这话问的,军令如山, 谁都不能违背!

  燕驰野正色, 正要开口, 后脑勺忽然被人打了一掌,他受力往前一个踉跄,回过头恼怒地看向动手者。

  燕长宁手都没收回,皱着眉教训他:“头盔重,明恒不想戴就不戴,你逼他做什么?”

  燕驰野瞠目结舌、目瞪口呆,几乎不敢相信这能是他素来蹈距循彟的父亲能说出口的话。

  他幼时淘气未守军规,燕长宁可是二话不说让人压他下去打了二十军棍以儆效尤的。

  燕驰野看了看燕长宁, 又看了看沈明烛,眼神控诉:“这不公平!”

  沈明烛温文尔雅又理直气壮:“舅舅疼我。”

  燕长宁没听过这样直白表露感情的用词,骤然红了脸。

  他轻咳一声,目光飘移,却猛然触及沈明烛肩膀上怪异的血色。

  他征战多年,这血是从身上流出来的还是敌人沾上的,一眼便能分辨出来。

  “你受伤了?”燕长宁紧张地拉住沈明烛完好的右手,“我们现在就回去,我叫军医。”

  燕驰野也顾不得在意自己是不是遭受了区别对待了,他急得绕着沈明烛打转:“怎么会受伤呢?怎么这么不小心?”

  他想说冲那么前面做什么,反正这是沈永和的江山。

  但他憋了回去,只偏过头,催促沈明烛上马。

  自见面以来,这还是沈明烛第一次受伤,连带着主将也着急万分:“元帅,你先和燕将军回去吧,收拾战场这点小事我盯着就行。”

  沈明烛一向事必躬亲、事无巨细,收尾也不是简单的活,何况这是大战彻底结束,突厥、回鹘主力皆亡,多的是要处理的事宜。

  他试探问:“如果我说这是小伤,你们信吗?”

  “沈明烛!”燕长宁不舍得对沈明烛大声,但燕驰野忍不了:“小你个头啊,回去!”

  他强行攥着马的缰绳,生拉硬拽地带他回营。

  等回到帐篷后,边动作强硬却又不乏温柔地脱去他的盔甲,于是便露出了已有半边被血染红的里衣来。

  燕驰野倒吸一口凉气。

  军医知道前线在作战,早就做好了准备,这种刀枪创伤对他而言司空见惯,熟练地为沈明烛上完药而后包扎。

  然而他看了看沈明烛的脸色,出于医者的直觉,总觉得不对劲。

  军医犹豫片刻,还是请示道:“元帅,可否容我为您把一下脉?”

  燕驰野强行拉过沈明烛的手,豪迈道:“把!”

  沈明烛手腕微动,使了个巧劲收回手,他笑了笑,慢吞吞道:“没这个必要。”

  燕驰野面色一怔。

  燕长宁呼吸微滞。

  本来他们还并不怎么担心,但沈明烛收回手这个行为怎么看怎么诡异。

  “为什么不让军医把脉?”燕驰野固执地去抓他的手,“不行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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