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们都是我的朋友。年轻, 有力气,手脚干净,不偷不抢,就是想挣点钱。”
姜崖笑起来,“行啊。咋能不行啊t。”-
这五六个人当即跟着郭永宁去了工地窝棚。条件差是差了点,可家里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好歹这里包吃包住,下班后想回家,走几步路就到了,两头都能照顾。同村几个人凑在一起,看起来力量大,也省得码头村人人多势众欺负他们。
只是第三天,这几人的父母叔伯就找来了,气势汹汹,表情不善。
然而,这群人冲到工地,瞧着自家孩子好端端地爬在脚手架上忙上忙下,虽然汗出了一身,晒得黢黑,人在笑,人也全乎,他们想象中的“强行拐走的”、“受人欺负的”、“打黑工”的场面压根没有发生。
恰好这时饭点到了,郭老娘和另几个老娘们敲着锅,喊大家下来吃饭。饭碗里的菜和米都冒了尖,吃完饭每个人还能美美地喝一碗冰冻过的绿豆汤,大中午太阳毒,这些人还能在阴凉处休息……
这群人突然发现找不到吵架的点了。
也是奇怪,码头村人怎么变了性?啥时候变得这么大度,连郭店村人过来抢活干都能容得下?
这几个年轻人正仰头喝绿豆汤,脸上的笑还挂着呢,却瞧见自家人出现在这里……
第一反应就是跑。
没等跑两步,被郭永宁喊住,“跑啥跑?我们又不是做贼了!”
几人讪讪驻足,回头瞧着表情复杂的长辈们。
王学海早等着这一幕。知道这几个年轻人来之前并未告知父母,他纠结过,害怕到时候又闹得大家不安宁,跑去问姜崖,姜崖只说没事。
没事?
甩两个字就把王学海怼回来,让他百思不得其解。
他站在中间,左看看右看看。
左边的年轻人害怕地不敢抬头,右边的长辈们处于想发火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发火的境地。
王学海眨了眨眼,“来都来了,不然,我带你们到处转转?”
长辈们咳咳两声,竟然真跟上了。
脚手架搭建得结结实实,还有网兜罩着,既免除扬尘,又能兜底做安全防护。伙食部虽然简陋,但干干净净,米面油全堆在那里,一看就不差钱。工棚里全是大通铺,味道不好闻,但好歹淋不着雨。
王学海还主动领着他们翻看了过去几个月的工资账本。所有人每个月挣多少钱,大家都能看到。原则就是多干多拿,干好有奖。
这几个老头老太太眯着眼,不约而同地看到那个领钱最多的人,竟然上个月领了五百块钱。
五百块钱?怕是比乡长的工资都高。
钱就这么明明白白地发下来,一分不少?想到村里年轻人出去打工,总遇到克扣工资的事,这几个人更心塞了。
“爹,我真的不饿。一顿饭吃三碗,想吃多少他们都让吃。”
“妈,累是真累,但有工钱拿啊。再说不忙的时候我可以回去帮你种地。两不耽误。”
“叔,大家都在这里,有人照顾,不怕谁欺负。”
“王哥人可好了,有啥问题找他,他肯定解决。”
几个年轻人不停地说着,时不时还掀开衣服让老爹老娘老叔们看看自己的肚皮吃得有多鼓。
“废什么话!出来干活也不跟家里说一声。还以为被谁拐走了!”
郭永宁讪笑两声,他真成背锅的了。要不是他们过来求他,他才不敢把人往对岸带。
王学海让人给这几位老人倒了几晚绿豆汤。
甜爽滋味一进度,原来还有几分的火气全消散了。
“那啥,王同志,他们码头村的人……”
话没说完,王学海就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,他摆摆手,“那你们来这一路,不是很畅通吗?”
几人想了想。确实。这一路,码头村人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,都在自家街上门口摆着摊,忙着挣钱呢。方才在工地上,倒是有不少人上下打量他们,可也没跳出来骂他们,赶他们走。
王学海把人送到丹江桥,恰好碰到带着水利专家来考察的姜崖。将此事说了说,姜崖像是料到一样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了个好字。
一个好字,又把王学海打发了-
翌日,王学海办公室门口被郭店村人堵了个底朝天。
连着下两场暴雨,丹江的河漫滩被冲得七零八落,种啥啥死,眼瞅着今年只能吃陈粮,新粮换不成钱,家里小孩的读书钱,老人的看病钱都没着落。
要是这种情况放在过去,咬咬牙也就过了,只要来年河漫滩上风平浪静。
可现在有人在对岸竹坑乡的工地上挣钱了。谁也不想勒紧裤腰带咬牙过日子了。
先是郭永宁娘俩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,而后几个年轻人也跑来干活,且干得顺顺利利,加上昨天几个年长者跑来“视察”一圈后发现对岸也不是他们想象的充满恐怖的地方。
连夜里,整个郭店村风向变了。
一个人跑过来那是“叛变”,五六个人、十来个人跑过来那就是“大势所趋”。
法不责众。更不用说这样的“法”还是村里人约定成俗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