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-30
柏煊躺在床上,外套脱在沙发上,闭着眼睛。
赫惟忍俊不禁,“多大岁数了还学小年轻飞檐走壁,你咋想的啊我请问一下?”
纪柏煊咽了口唾沫,没说话。
赫惟高声喊阿姨倒杯热水上来,掀开床尾的被角将手里的冰袋缓缓地贴上去。
“嘶-”纪柏煊叫了声。
脚踝红肿着,看着不像是装的。
“疼得厉害的话还是要去医院看一下,毕竟你这身子骨……”
“不疼。”纪柏煊抢过话,“你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去吧,别管我。”
昨夜他被赫惟淋了一身水,没完全清醒,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。他人趴在马桶盖上,醒来的时候头发都烘干了,而比这更糟糕的是,昨晚他酒后的失态,他居然全都想了起来。
他吻了赫惟。
那不是梦。
他从来不敢在梦里对她做什么。
人生中仅有的两次冲动,都是在酒后。
梦里他还残存些意识,酒精是比安眠药更瓦解胆怯的良药。
他真的是疯了。
疯了才会说那些神神叨叨的话,疯了才会吻她,疯了才会……
纪柏煊在发现卫生间门被锁上以后,大概猜到了赫惟的态度,他也的确是太冒犯了。
更何况现在别墅里不是只有她们两个人,还有程茗,还有阿姨,他不能这样失魂落魄地出现在她的卫生间里,这样被任何一个人看见都要生疑。
喝了酒他能说出口的那些混账话,清醒着的时候他没法开口说一个字。
这让别人怎么看她们,怎么看她们之间的关系?
是谁引诱了谁,又是谁不知廉耻?
太乱了。
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一切。
纪柏煊思来想去,唯有跳窗逃跑这一条路。
崴脚总比没脸好。
他实在无法想象程茗在赫惟的卫生间里看到他那个样子时的场景,那孩子八卦得很,他还没编好一套滴水不漏的说辞,没法接受他眼神的拷问。
赫惟点点头,“既然你没事,那我就去孟昭那儿吃饭去了,你中午想吃什么让阿姨做吧,正好今天周末不用去公司。”
纪柏煊没说话,偏着头不敢看她,心虚到脸红。
空气中安静一瞬,赫惟离开,他终于长舒口气,
伸手捂住心脏。
赫惟下楼打了个电话,让程茗替她多吃点儿。
程茗一头雾水,“不是说好了去去就回?”
赫惟无奈,“舅舅喝多了把脚给崴了,我陪他在家里吃点吧,阿姨要煮饭,他自己也没法冰敷。”
“你就惯着他吧。”程茗吃醋,“他是脚崴了又不是手崴了,至于么?”
说完还不忘诱惑她,“吴姨今天做了糖醋小排和油爆虾,都是你爱吃的哦。”
“你替我多吃点儿。”赫惟收了线,端着杯热水再一次上了楼。
二楼少一个程茗倒是安静不少,赫惟轻带上门,将杯子搁在他床头,“昨儿有什么好事儿,喝那么多?”
纪柏煊脸热得很,恨不得掀起被子把头盖上。
“没断片儿?”赫惟试探着问。
纪柏煊端起杯子往嘴里喂水,好半天才吱唔道:“是有件好事。”
他昨天下午去见了一个人。
一个于他而言毫无意义但于赫惟而言至关重要的人。
这是这么多年以来,他第一次见到对方。
他尝试过那么多次企图探视,但都遭到对方的拒绝,这一次他按照叶雪扬的建议改变了游说的方向,竟然还真就让他见到了人。
不得不说,叶雪扬这个人太有智慧。
现在是三月,到六月底,他还有三次机会。
他必须通过这三次会面说服对方。
但事情还能有完全确定之前,纪柏煊并不打算告诉赫惟,他揉了揉眼睛,随意道:“见到了一个故人,”
“是不是找到我爸了?”赫惟有点应激。
他说故人,赫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赫远征。
“不是。”纪柏煊对此深感抱歉,“但你父亲的行踪我也有些眉目了,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找到,我不会食言。”
赫惟拿着冰袋帮他敷在脚踝上,“找不到就算了吧,这么多年我其实也没抱什么期望了,你不是爱给人当爹吗,以后我孝敬你不是也一样?”
说完想起昨晚那个吻,赫惟又莫名心虚。
他对自己是怎样的心思,根本无需多问,赫惟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儿。
尽管他从未回答过,从未承认过,但她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。
她就是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