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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是,”怜秋讥讽道:“你是太子,哪儿还用得着读书。”

  聂希棠用热水滚过的帕子敷在怜秋微微红肿的眼皮上,听了他这话,遂笑道:“我在宫里已经读了许多年的书,书院教的我大抵都会了,你可曾听说过傅太傅的名讳,我从小跟着他念书。”

  “太傅?”

  怜秋闭着眼,热乎乎的巾帕敷在眼上很是舒坦,哭后的干涩感消退些后,怜秋忽的有了些印象。

  “是有‘天下之师’名号的傅太傅?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手上的巾帕褪去些热度,聂希棠便又重复拧了水,给怜秋敷眼。

  “太傅学识渊博,父皇他们也是自小由太傅教习。他的弟子们多是人中龙凤,離了师门后散在各处,一些人做了官,一些则喜爱各处游历。”

  “丰远书院的山长楚文宣也曾是太傅底下的弟子。”

  “嚯。”怜秋惊呼一声,忽然道:“那傅明旭是?”

  听到傅明旭的名字,聂希棠眸色有一瞬间阴沉,他还没找那人算賬。

  傅明旭将他身世透露出去便罢了,竟然还瞒着不告诉他,害得他与怜秋大吵一架。

  待回了京中,他一定要讓傅明轩好好教训一下傅明旭,做事半点不牢靠。

  “是太傅的最小孙子。”聂希棠面不改色的诋毁道:“不过他半点没遗传到太傅的聪慧,于读书一事上没有天赋,家中的人又常宠着他,将他宠成了个没心没肺的憨傻性子。”

  “難怪呢。”怜秋嘟囔道:“他还说他是不当官才不科举。”

  这根本就是科举也考不上嘛!

  而且这人一忽悠就什么都说了,当真是有些没心眼。

  眼睛舒服了些后,怜秋便自覺退后几步,翻脸不认人道:“你不去找傅明旭,还在家里待着做什么?”

  想了想,他又警告聂希棠:“你不准跟我爹透露你是太子的事!”

  “为何?”聂希棠皱眉,不高兴道:“爹迟早也会知道这事。”

  “那是我爹!”

  怜秋翻了个白眼,故意道:“我爹哪儿来的福分,当太子爷的爹。”

  见哥儿又故意说些话来刺他,聂希棠颇为无奈道:“昨日你还说你害怕,我瞧你胆子大的很。”

  天气愈发冷了,聂希棠拿过厚实的比甲给怜秋穿上,太子爷一边伺候着人穿衣,一边卑微道:“莫要闹脾气了,秋哥儿,咱们好好过日子不成吗?”

  怜秋心说,谁要跟你好好过日子。

  不过不得不说他现下之所以如此放肆,除了破罐子破摔后不想继續装做温良,还有就是聂希棠的放纵给了他底气。

  这不好。

  怜秋想:他都说了要跟聂希棠桥归桥路归路了,他怎能对太子殿下不敬。

  “今日同我一起去傅明旭那儿?”

  怜秋正在反思自己的行为时,忽的听聂希棠道:“恰好我有些事要告诉你,省得你又说我瞒着你,日后翻旧賬。”

  什么事!

  怜秋警觉的看了聂希棠一眼,旋即装作不感兴趣道:“我不去,今儿铺子里来了一批新货,我要去清点清点,你自己去吧。”

  被拒绝了聂希棠也不生气,他看向怜秋淡淡道:“那我同你一起去清点,待铺子里的事处理完,咱们再去找傅明旭。”

  怜秋:……

  这人,是不是故意装作看不出来他不想去。

  两人相视一眼,怜秋若无其事的撇过头去,懒得再同他多说。

  -

  怜秋倒也没撒谎,临近新年,各处要的米量是越来越大了。

  等再过上些时间便更多的人来买米了,就算是家境贫寒的人,只要手头有些余钱也会选择买些精米回家过年。

  一年的忙碌,總得有几日奖励自己一些甜头,这日子过下去才会有盼头。

  往常怜秋一人来时算賬还算快,今日却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,尤其聂希棠还拿着本书坐在一旁装模作样,看得怜秋更是一肚子火气。

  一点眼力见都没有。

  怜秋心头嘀咕,成亲前这人在他忙时,还会送个糕点过来。

  现在倒好,就坐在一旁碍眼,看得人心烦。

  他正想着,眼前忽然散下一片阴影,怜秋抬头看去,聂希棠轻笑着问他:“我术学还不错,如若秋哥儿放心,便讓我同你一起算账?”

  怜秋:“……你不是要看书。”

  聂希棠淡然表示:“夫郎忙着,为夫却在一旁闲着,实在是心中过意不去。”

  呸!

  过意不去还在那儿坐那么久!

  “不要,我怕你算不好。”怜秋故意道。

  不过他心头也知晓聂希棠自幼在宫里长大,一点简单的账本怎么会難倒他。

  可他心头不舒坦,就是要聂希棠也不舒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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