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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敖丙皆是一愣。
慕姚缓缓扫了他们一眼,眸光透着罕见的冷意,继续道:“现在明明现在危急关头,你,一个才刚刚从劫难中重生。你,一个父兄正陷入水深火热。结果呢,你们在这里针锋相对,为了什么?”
她语气转冷,咄咄逼人,笑意中满是讽刺与心累。
“我是不是活该跑上跑下,被你们折腾到精疲力竭?活该要被你们拿来赌气较量?!”
少年们呆住了,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。
东海之风拂过,海浪哗哗作响,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斥责的声音。
“与其这样,不如我死了算了,省得给你们添麻烦,行不行?”
话音落下,哪吒和敖丙瞬间变了脸色。
敖丙张了张嘴,手中还攥着敖广让他亲手交付的信笺,想说些什么,可声音却像被堵在了喉咙里,憋得面红耳赤。
最后,只得小心翼翼地将信递了过去,神情局促。
可慕姚只是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,抬手接过。
“好了。”她声音清淡,宛如微冷的海风,“接下来我要闭关一段时间,我不想再见到你们,你们该上哪玩就上哪玩去吧!”
一锤定音。
哪吒和敖丙像被冰水泼了一身,僵硬地站在原地,眼中满是悔恨。
藏匿于树后的敖甲见此情形才微微松了口气,两个毛头小子,真是蠢的不行。
慕姚不再看他们,转身而去,她很快消失在海面尽头,没回李府,反而回到了自己曾经开辟的小石洞,闭关去了。
只留下海风里,两名少年的身影寥落伫立。
哪吒狠狠别过脸,冷哼了一声,嘴角撇着不情不愿的弧度,却没有再跟上去。
敖丙低下头,银蓝色的发丝遮住了他沮丧的眉眼,也只是抿紧唇角,不敢再多说一句。
两人就像两只被主人训斥过的小狗,嘴上冷硬,心里却满是委屈和悔意,只得各自冷哼一声,憋着一腔无处发泄的闷气,悻悻离开。
可无论如何,再无人敢轻易触碰慕姚的眉头。
石洞幽深,却干燥而静谧,仿佛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都隔绝开来。
慕姚总算得以喘息一口气。
她点上烛火,随即倚着石床,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白衣微微凌乱,鬓发也散了几缕,却让她显得更加柔软慵懒。
心中暗暗腹诽着青少年真是太可怕了,一个个一点也不会体谅人,她才不要掺和到这种麻烦里去。
慕姚哼了一声,心里狠狠立了个flag:绝对不能和他们搅在一起!
可这念头刚落,还未彻底安稳下来,耳后便传来细碎而沉稳的脚步声,混着衣袂掠过藤蔓的窸窣。
她心头微微一动,眼底闪过一丝极轻的光亮。
来了。
等了他许久,终于来了。
不过少女面上仍是板着脸,冷冷地道:“有何贵干?”
石洞口,银灰色长发的敖甲立在那里,半截身影隐没在夜色与石壁的交界处
敖甲看着她,目光复杂,嗓音喑哑又发涩:“……年轻人不懂事。”
那声音低低的,像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,带着一点说不清的痛苦,言下之意是他懂事。
慕姚挑了挑眉,轻嗤一声:“那你懂事吗?”
她步步紧逼,语气平静却带着莫名的危险感:“你现在来,是愿意为了我背叛截教了吗?”
空气一时间凝滞了。
敖甲喉头滚动了下,吞咽着,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收紧。
他仿佛陷入了巨大的两难,一边是多年信仰,一边是她。寂静良久,他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得几不可闻: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他低下头,银发滑落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,带着男子迟钝而哀伤的挣扎。
可下一刻,他又抬起头来,目光炽热而脆弱地落在慕姚身上,像一个跌跌撞撞来到人世的溺水者,带着全部卑微的希望。
“但是,我懂事的。”他的声音微颤却坚定无比:“我愿意为你做事,你别不要我。”
可她仍是面无表情,只慢慢收起目光,轻轻别开了脸:“……说的倒轻巧。”
她语气凉薄,实则心底悄悄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涟漪。
她知道,敖甲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,只差她伸出手而已,于是她缓缓抬起手。
洞中火光摇曳,慕姚的指尖轻轻拂过敖甲紧绷的脸颊,那微凉的触感让他不自觉闭上眼,如同归巢的倦鸟般顺从地垂下头颅。
她的掌心带着淡淡的香气,混着洞外潮湿的雾气,萦绕在鼻间竟成了难得的安宁。
敖甲在石洞之中陪她小住了几日。
这几日慕姚待他神色温和,容忍他的凑近,他闭上眼睛,在这方小小的石洞里度过的每一寸时光,都像是偷来的静谧,温柔又短暂。
封神之战的阴云早已在天际翻涌,敖甲倒是十分不舍,可他终归要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