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兵大才,却一次也没重用过他。
三人驱马上前拜见。
沈永和没看出他们和江铖之间的疏离与防备,亲自上前将他们扶起,笑道:“三位将军辛苦了,大齐有你们,是大齐的福气,不过怎么不见皇兄?”
燕长宁忙跪地请罪:“陛下容禀,殿下前几日染了风寒,臣怕给陛下过了病气,便自作主张,不曾通知殿下,还请陛下恕罪。”
“风寒?严重吗?皇兄如今在哪儿?”沈永和连连追问,眼神都透露出担忧来。
燕长宁有些疑惑,踟蹰片刻,才如实答到:“殿下的马车在后面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沈永和便提步朝他所指的路走去,不忘朝左右吩咐:“叫太医过来。”
沈明烛是温文从容的,也是热烈的。
他身手极好,马术也不差,沈永和见过他像无所不能的天神一样突然出现的样子,也见过他策马风流骄傲如凤凰的模样,唯独没见过他独自一人待在马车里,无声无息。
沈明烛是仰之弥高、巍峨入云的山岳,是大厦将倾的擎天巨柱。
在脚步匆促去马车见沈明烛的路上,沈永和忽然觉得后悔。
但这一切,大概来不及了。
自己选择的路,无论未来如何,终究得自己走完。
第35章
马车檐角下挂着的流苏在风中晃晃悠悠, 因着有沈永和在场,燕驰野没再直呼沈明烛的名字。
他小声唤:“殿下,殿下?”
过了半晌, 才有一支苍白瘦削的手拂开马车帘幕,露出一双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、还有些迷糊的眼来,“啊,已经到了么?”
燕长宁心头掠过几分疑惑。
习武之人向来耳聪目明,比常人更警惕几分,燕驰野喊了这么多声, 怎么沈明烛才反应过来?
难道明烛的病怎么严重吗?
可是军医不是说,只是轻微的风寒而已吗?
沈永和心里也“咯噔”一下。
燕长宁、燕驰野几人朝夕相处不觉得, 但现在的沈明烛与他记忆里还没出长安的身影相比,实在要瘦了许多。
大抵是漠北贫瘠, 战场伤身, 没关系,他是天子,他有足够的富贵和良药, 可以让他的皇兄万寿无疆。
“已经到长安地界了, 离进城还有最后十里地。”沈永和站在马车下, 仰头看他的兄长。
沈明烛才注意到周围的人有些多了,他疑惑问:“陛下?你们怎么都在这里?”
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坐在马车上让沈永和站着有点不给皇帝面子,正要动弹,沈永和伸手拦了他一把:“外面风大,你穿着单薄,在车里就好。”
他顿了顿,又答:“朕带百官出城,来迎皇兄。”
天子的动向总是最为受关注的, 他往沈明烛这边来,其他人自然得跟上。
于是百官们便也都听到了这句话,一时心中忽然颇为复杂。
一年前,也是他们这群人,在宫门口迎接沈永和。
那天沈明烛形单影只,掌心的血洒了一地,无一人关心。在他被押解入狱时,也无一人为他仗义执言。
他们只围簇在毫发无损的沈永和身边,担心他受惊。
任由这份强烈的对比倒映在沈明烛眼底,像是赤裸而狰狞地要他认清现实,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。
当时不觉得有什么,至多有几分感慨,后来世事几多变化,于深夜梦中惊醒,才觉自己果真该死。
太医奉命而来,恭恭敬敬朝沈明烛行礼:“殿下,臣为您诊脉。”
沈明烛轻咳一声:“怎么突然要给我诊脉?军医已经看过啦,我没事。”
沈永和不假思索:“军中随行的医师医术怎么会比得上太医?得让太医看过,朕才能放心。”
因着沈明烛生病,军医是跟在沈明烛马车旁边的,他听到这句质疑他医术的话也不恼,反而还怜悯地看了那太医一眼。
当庸医就当庸医吧,只要不再面对之前那种死亡选择,怎么说他都行。
太医可不像军医那样好欺负,而且都到了这个时候,似乎也没太多隐瞒的必要了。
沈明烛叹了口气,到底是伸出了手。
张太医的手指搭上了沈明烛的手腕,下一秒,他忽然震惊地抬起头,帽子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幅度动作有些歪斜。
周围的人也因他的反应吓了一跳,燕驰野忙追问:“怎么了?你诊出什么来了?”
张太医未答,他咽了口唾沫,站直身子,重新按上了沈明烛手腕上跳动的脉搏。
脉象紊乱、节律不齐、时起时伏、忽有忽无……
这怎么看都是瘴气之毒的症状啊!
还是毒入心脉,救不了的那种。
可是这不可能,殿下的毒应该早就解了才对,当初贺时序研制解药,他也是帮忙的其中一人,他确定这药是有用的。
后来他奉陛下之命,是在药丸上做了一些手脚,可这绝不会影响药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