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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她是华夏的孩子,却不代表她承认自己是齐人。

  公主死后,她与大齐不两立。

  沈明烛低低叹气:“何至于此啊……”

  “蒙殿下之恩,我不祸乱大齐朝纲,但也仅此而已,若沈永和栽倒我手上,我还要杀他!”苏千慕情绪陡然多了几分起伏,她不自觉提高音量,双目灼灼:“殿下,你只说这次,你帮不帮我?”

  沈明烛吐出一口气,“帮。”

  他笑了笑,又道:“苏姑娘,这是荆梁皇室与大齐皇室之间的仇恨,不要蔓延到国家与百姓之间,好吗?”

  语气诚恳又温和。

  苏千慕目光一颤,她自觉从未看轻沈明烛,但仿佛与这个人多相处一秒,她的敬佩便要更多一分。

  沈明烛若是之后对她说出这句话她尚且不会有这么大的心神震颤,可他们现在谈的是国家与战争,是足以影响世界时局变革的大事。

  为何在这样宏大的话题下,沈明烛还能如此迅速地想到黎民百姓呢?

  苏千慕想起很久以前,鸿钰公主曾失望地对她说,荆梁的皇子中无一可造之材。

  她那时劝慰公主,若是长成的不行那便再从小教一个就是,公主亲自教,总不会长歪的。

  她清晰记得公主叹了口气,对她说:“千慕,帝王不是教出来的。”

  公主,原来帝王之心,真的是天生的啊。

  苏千慕复杂地看了沈明烛一眼,微微别过脸,勉强保持冷静:“这是自然。”

  他若不出现,人间或许还能教养出好皇帝,以为圣明君主。

  可这样的人一旦现世,便知何为天生帝王、千古一帝,从前人间种种,都为瓦砾,不能与玉石相较。

  仿若无意,苏千慕淡淡道:“倘若大齐后世能出一个你这样的皇帝,我带于阗投一次又如何?”

  沈明烛左顾右盼,假装接收不到她的暗示,“天色要暗了,苏姑娘,我得回去吃饭了。”

  苏千慕看了他一眼,轻轻抬了抬手。

  船夫收到指示,撑着船向岸边驶去。

  “殿下,”苏千慕突然开口:“还请殿下不要误会,在下并无他意,只有一言相告。”

  她悄然换了个自称,语气谦卑许多,带着些试探与小心翼翼。

  沈明烛抬眼,目光和煦:“请讲。”

  苏千慕道:“不论是谁相约,殿下都不该一个人来。”

  至少暗处也该带几个侍卫。

  沈明烛闻言便笑:“你还会害我不成?”

  苏千慕却很严肃,“这与你信不信我、我是什么样的人都没关系,殿下,千金之子坐不垂堂。”

  沈明烛无所谓:“我又不是千金之子。”

  苏千慕还要再说话,船已经靠了岸。

  沈明烛跳下船,回身笑道:“姑娘尽可一路向南,行至于阗,自会有人接应。”

  沈永和忌惮他,不可能让他有机会指挥大齐的兵马。

  沈明烛没说他要怎么做,苏千慕也没怀疑他是否有这个能力。

  “殿下,”在沈明烛转身后,苏千慕再一次叫住他。

  她下了船,船夫跟着她身后,像个沉默的侍卫。

  苏千慕微微一笑:“殿下如果不介意,我当一回殿下的护卫。”

  是不是千金之子,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。

  *

  贺时序在余梁府上有一个专门的药房。

  他被沈明烛拒绝跟随后回来,就开始闷闷不乐地煎药。

  一只蝴蝶从窗外飞过,晕晕乎乎撞上了窗棂。

  房间内氤氲着浓厚的苦涩药味,连身为医师的贺时序都有些受不了。

  他偏过头轻咳了两声,心想要是沈明烛在场一定又要皱眉了。

  待到药稍微凉了些,他深吸一口气,仰头一饮而尽。

  药效起作用还需要一点时间,贺时序将窗户全部打开散散药味,又准备好了纸笔。

  而后右手搭上左手脉搏,凝神感受这副药方是否有作用。

  贺时序每天都会为沈明烛把脉。

  他曾给过沈明烛一颗丹药,说能保三年不毒发,可依这人的折腾程度来看,一年都有些勉强。

  世人用“油尽灯枯”形容濒死之态,因为人是禁不起苦熬的。

  沈明烛操劳的事情太多了,倘若人是一根蜡烛,他在昼夜不止地燃烧。

  贺时序想,他必须尽早研制出瘴毒的解药。

  这世上他能找到的身中瘴毒还不死的人就两个,一个是沈明烛,一个是他。

  沈明烛是他无论如何、是他即便死上千次百次、是他哪怕堕入地狱也要救的人,所以用他自己来试药实属理所当然。

  一刻钟后,贺时序脸色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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