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、旷野

孟惊鸿阻拦道,一边摁住男人的肩膀。

  ——纤纤玉手,一下就把人高马大的男人摁回板凳。

  况野无奈阖眼,任女孩继续涂涂抹抹。

  心不甘,身情愿。

  红酥手重新在背上点弄时,男人低低开口:“你跳舞多少年了?”

  发起聊天,一是想要转移随时会崩盘的自制力;二是……想要了解。

  他已经看见优雅,以及优雅背后伤痕累累的盔甲,对她的探索欲愈发高涨。

  想要了解更多,更深……

  “和你之前猜的差不多啊。”孟惊鸿还记得他们之前的对话——她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,“十八年了。”

  “这么长时间。”况野没想到比他猜的还要久,继而又问,“最开始怎么想学的?”

  富贵人家的女儿很少有把跳舞当主业的,原因跟不会把儿子往军营里送一样——太辛苦了。

  某种程度来说,他俩都算自家圈层里的“异类”。

  “我妈妈就是舞蹈老师。”女孩回答,“打我记事,她就开始带着我跳舞了。”

  况野挑了下眉:她母亲居然也是舞者。

  他气音笑:“还挺巧……”

  孟惊鸿没听清:“你说什么?”

  男人摇摇头:“那,你喜欢跳舞么?”

  孟惊鸿换棉签的手顿住,而后缓慢点头:“喜欢。”

  “其实以前我也觉得自己不喜欢,纯粹是为了妈妈的期待,而且除了跳舞,别的我也不会什么。”

  “但后来我发现,就算不是为了妈妈,我也想跳好,我也愿意成天泡在舞室,一遍又一遍地练……”女孩呼出一口气,笑了,“总之,跳舞是我长这么大,坚持最久的事,除了喜欢,我想不到别的理由。”

  ——除了热爱,还有什么可抵岁月漫长。

  男人听完默然片刻。

  “现在呢?”他问她,赤-裸的胸膛转过去注视她的眼,“还想坚持么?”

  孟惊鸿呼吸一窒,一脚踏空的感觉。

  ——怎么会有人从眉眼,就看穿她心肠?

  心头浮起细密而微妙的触动,而后,又全都变成难得的倾诉欲,缓慢吐出口:“前段时间,我有一场很重要的舞蹈考试。”

  女孩一言蔽之:“考砸了。”

  “失误了?”况野问她。

  “没有,一个失误都没有。”孟惊鸿眨眨眼,不愿去想考核当天的场景——她还是很抗拒复盘这场完美却失败的表演。

  “但还是……没有考过。”

  况野定定看着女孩失意的脸:“我知道这种感觉。”

  孟惊鸿笑:“你怎么会知道?”

  这个世界上,哪有真正的感同身受?

  况野眼皮动了动,没有解释。

  涉及以前的工作,也没法解释。

  撕开创可贴,女孩贴住他肩上的伤口:“我考砸了,我妈比我反应还大。我和她……大吵了一架。”

  她声音更低:“这次出来也是因为这个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夜里那阵寒潮好像来了。

  身上的燥意开始消退,头脑里的也是。

  况野的思绪仿佛从很久之前拉回来——才想起他们为什么会在这儿。

  “你出来不是没和家里人说么?”男人声音淡下来,“不是去找……他的么?”

  孟惊鸿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:“哦,庄懿啊——”

  有点无语。

  她妈妈还真是跟人事无巨细啊……

  “是想找她去来着。”孟惊鸿不悦皱眉,“之前也给我妈说了,她不同意,说我乱跑。可我只想找人说说话……”

  废话。况野心里嗤出一声。

  谁家当妈的乐意闺女跑那么远去找一男的?

  那庄什么毅的,八成没安好心。

  “非要找他么?”况野睇女孩,眼神凉嗖嗖,“他很会安慰你?”

  孟惊鸿停下收急救箱的动作,不动声色看男人一眼。

  ——总觉得这话和语气听起来都怪怪的……

  “庄懿很了解我,也明白这次考核对我的意义。”她说,“我们认识十多年了,我的事她都知道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况野盯着野营桌的桌腿,半晌没说话。

  原来还是青梅竹马啊。

  “他要真有心,就该来找你。”他看着女孩没一点杂质的眼,脸色沉沉,“既然明白这次考试对你的意义,就该在这个时候陪着你。”

  孟惊鸿笑了下:“她知道的,但工作忙嘛,也没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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