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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身直哆嗦。

  顾知灼:“重九, 你与他一同去。”

  重九默默地看着顾知灼的侧脸,很想劝她悠着点。

  齐拂和千机营还没到,晴眉姑娘正在路上,秦沉人在西城门,也就是说,如今在这里的, 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
  刚刚情况紧急,不得不动手,他能理解,顾大姑娘又玩得一手绝妙的虚张声势, 倒也罢了。

  要是他现在也走了, 就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
  流民三千。

  晋王亲兵上百。

  她,一个。

  重九真的很想跟她好好算算,哎, 说话好麻烦,算了。

  “快去。”

  顾知灼冲他使了个眼色,重九老实地抱拳应命。

  顾知灼没有跟。

  不止是顾知灼, 所有的衙差, 还有方哲带来的这些士兵,她都强行留下。

  尽管这些带着武器的士兵们留在外头是一个隐患,但是, 他们和流民接触的时间太久了,极有可能已经染上时疫。

  至于重九,他带着袪病符,再加上需要有人紧盯着县令,以免出什么差错。

  流民们呆呆地看完全场,这位姑娘确实没有任何为难他们的意思,而是实实在在地帮了他们。

  他们心中的警惕消了大半。

  这会儿见到县令又进去了,一个青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县太爷是不是答应给我们放粮了?”

  “是,是的。我听到了。”

  “我也听到了。”

  “有粥,还有馒头。”

  有小少年的脸上露出不敢置信地喜悦:“我们有吃的了。”

  他的肚子发出了“咕噜噜”的声响,他不好意思地捂着肚子,满是期翼地问道:“将军姑娘,那我们是不是能进城了?”

  顾知灼目光扫向了流民们,面视着这一双双沧桑的眼睛,她摇头拒绝道:“你们暂且不许进城。”

  “为什么?”张子南第一个质问道,“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。”

  他握紧了手上的砍刀指向顾知灼,双目充血,眼尾的血丝更多了,整个眼白都像是被血染红。

  乍惊乍喜,乍忧乍虑,再加上长时间的饥饿,他几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。

  张子南叫嚣怂恿道:“你们别被她骗了。”

  “官府全是一样的德行,他们只是想安抚我们,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黑脸。”

  “粥,馒头,什么都不会有,我们再等下去,等饿得动不了,他们就该翻脸了。这种亏,你们还没吃够吗,连甜枣都没到手就感恩戴德,还太早了吧!”

  “南哥,你冷静一下。”有人拉住了他,“姑娘将军还救过你呢,你别这样。”

  不过也有人被他这番话说得又紧张起来,目露警惕。

  哎,顾知灼暗暗叹气,出来前公子就说了,张子南是个刺头,颇会煽动,在流民中也有些威望。

  再让他闹下去,又要起争端了。

  “你们不可以进城。”顾知灼轻哼,不容质疑道,“全都坐下。”

  她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,但那种常居高位的威仪,让人心生敬畏。

  “别听她的!”

  张子南回头吼了一声,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知灼,就像是刚刚盯着方哲时一样,双眼充满了戾气:“让我们进城,我们就信你。”

  他状似在和她好好商量,实则往前挪了两步,突然一个飞扑。

  砍刀握在了手上。

  他吸取了刚刚的教训,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,心里想的是,必须一击控制住她。

  “小心。”

  “南哥,住手!”

  流民中响起不忍的惊呼。

  他生得再壮,也不是练家子。

  他动作再快,在顾知灼的眼里,也绝非难以捕捉。

  当刺头?那就把头给剃光了。

  “找死。”

  顾知灼快而又快地一把抓住张子南握着砍刀的手臂,手指果断地掐住了他腕上的穴位。仅一下,张子南突觉一阵酸麻,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,一个壮硕的汉子,顿时软的似是一滩泥水。

  下一刻,他突然失重,被狠狠地摔到地上。

  “唔。”

  张子南痛极,他伸长了手去拿砍刀,又被一脚踩在了手臂上。

  他一回头,正好看到方哲痛苦的脸,两人面对面躺着。方哲笑得跟哭一样。

  “南哥!”

  流民们大喊着过来,顾知灼抬手喊了一句:“停。”

  所有人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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